2012/10/25

当我遇上以色列 (第6章~生活篇)


在以色列生活,有很多千奇百怪的事情发生,以下列举的生活片段,有些会令你会心微笑,有些会令你感慨万千,有些则无可奈何。


第一天在耶路撒冷

1996830日(星期五)由于晚上迟了两小时才起飞,所以我们在翌日早上八时才抵达特拉维夫,用了差不多两小时过关和等候行李,个多小时搭车往学院,到学院时已到吃午饭时间。学院给人的感觉很有风土味,它已有几百多年的历史。

在学院的第一顿午歺,是两大片芝士、两大片火腿、马铃薯沙律和茄子,饭后还有西瓜,但仍然觉得好像还欠了一点什么似的,可能是中国人,总要有热腾腾的饭菜及汤水,可惜这顿饭每样东西都是冷冰冰的,相信这就是文化冲击了。

因为我们不是寄宿生,所以需要找居所。下午,学院负责人先带我们到旅馆暂住。入城的感觉有点像进入城寨、重庆大厦的感觉。看过旅馆之后有些胆破心寒,因为不象样的房子也要3545美元一晚,与我们同来的夫妇想掉头就走,再加上在路上遇到福音证主协会的一位弟兄,他正带旅行团,他说:「在伯利恒有戒严,前两天,城内有炸弹袭击。」我们也有点挫败感,不过神既然带领我们来这里,深信他必保守我们。

最后,我们找到一间有宗派背景的旅馆,环境好得多,起码厕所在房间里,周围也很敞亮,价钱也相宜。我们在飞机上没有好好睡觉,现在可以睡个够了。很快到了晚 歺时间,旅馆的晚歺很特别,把鸡蛋煮成像牛排一样,我称它为「鸡蛋排」,外围伴上一些马铃薯及杂菜,除了主菜,还有杂菜汤及油菜(这油菜是没有煮过的,只 是将油、盐混合生菜而已),我想这星期五可能是斋戒日,所以没有肉吃。无论如何,实在太饿了,不理好吃不好吃,照单全收,这样就过了我们在耶路撒冷的第一 天。

炸香蕉

记得来耶路撒冷的第一年,我和丈夫经常到另一个学院的图书馆读书,因为那里有空调。那里的接待处职员名叫莲达,是犹太人。她问我:「你有否兴趣学煮以色列 菜,我可以教你,但你可否教我煮中国菜?」这真是好机会,可以了解以色列的风土人情,于是马上答应。事后回想,糟糕!我不会煮中国菜呢!在香港我从不用煮 饭,因为跟婆婆同住,而且一个厨房是容不下两个女人的。幸好,我的同屋(他也是香港人)对煮食很有研究,于是虚心请教,再加上叫香港的朋友送上食谱,我想 应是万无一失。

当她教我煮以色列菜时,她说很想学煮歺馆的甜品炸香蕉,天啊!我从未吃过炸香蕉,如何是好呢?我在希伯来文班有一个要好的中国同学,她在中国歺馆工作,我于是请教她,事实上连她也没有吃过呢!中国的甜品多的是,不会钟情炸香蕉,于是她回去歺馆帮我问厨师如何做。

我的大日子到了,轮到我教中国菜。那天是星期五的早上,经过祈祷,我就上路,感谢神!整个过程都很顺利,我在香港是个「无饭主妇」(从来不煮饭的家庭主 妇),你们猜我教她做了什么菜式呢?蚂蚁上树、甜酸鸡粒、江瑶柱蒸蛋、西湖牛肉羹、炒青菜、酿青红黄椒、三丝炒面、还有炸香蕉,厉害吗?到太阳下山,安息 日开始,我们一起用膳,之前要举行安息日的仪式,包括燃点蜡烛,吃安息日面包。他们一家都吃得很开心,还说味道跟歺馆一样呢!我也很开心,特别是吃炸香蕉 时,我也是第一次吃呢!

罢工

一次,我从家里步行到巿中心交煤气费。到我缴费时,职员说:「我们正在罢工,改日再来。」原来这些职员只是坐在那里告诉人家,他们正在罢工,当我回头要走时,踫到另一个人,她也是来缴费的,我告诉她:「他们正在罢工。」她说:「又会这样。」我说:「这里就是这样。」

以色列人经常罢工。大学生为了学费而罢课,大学教授为了工资,学校老师为了有别的老师被裁而罢工,政府部门、医院(急症室除外)、机场、码头、邮局,就连倒 垃圾的工人也罢工。所以,未能缴交费用是平常事,改天再交就是了。我的一位韩国朋友来这里时,是用货柜将家具、书籍等运到以色列来。货柜抵达时,恰巧码头 工人罢工,结果这货柜在码头滞留差不多一个月,仓租可不少呢!

有一位美国朋友打算来以色列开会,却遇到机场罢工。因不知道罢工会持续多久,他是大忙人,故惟有取消行程回美国去了。

2007年罢工、罢课特别多。政府员工因为没有获发工资已两个月,于是实行大罢工,火车、机场、邮政局等服务停顿。后来中小学也罢课,幸好只是一天半天而已。

逾越节过后,大学也罢课,因为学费要增加百分之五十,虽然是明年才开始,但学生会认为需要争取,他们上街游行、静坐抗议,将近七个星期,终于达成协议。

哗!

家里种了一些胡萝卜,每一天小儿都问何时有胡萝卜,终于今天可以看到钻出的一个幼苗儿。他看到之后,非常开心说:「哗!有叶了!」爸爸立即跑出来看,说:「什么事?」我说:「只是一丁点的幼苗而已!」之后我晾衣服去,在窗前有一些鸽子*(我 之前把光盘吊在窗前,希望反射的光线能赶走鸽子,但因为今天阳光不多,所以又有鸽子飞来),我大声呼喝想把鸽子赶走,这时,小儿一个箭步就已经来到我的跟 前问:「什么事?」,还快速地爬上洗衣机上面看个究竟,我说:「已经走了,下来吧!」他不肯,我就由他吧,然后搬一些东西到大厅去。在大厅看到一幅画,灵 机一触,大声说:「哗!很漂亮的花!」小儿以最快的速度爬下来,跑到我的跟前,问:「什么事?」我说:「你看,这幅画的花多漂亮呢!」他为之气脑!

 *犹太人是不吃鸽子的,因为鸽子是和平的象征,故任由牠们在大厦、民居栖身。若在香港,牠们早就被吃光了。

清洁厨房

若有一百元,中国人会用在食方面,但犹太人则会花在清洁上,宁愿在食方面省一点。清洁对犹太人很重要,每逢安息日来到之前,他们必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,预 备安息日的来临。住在对面大厦的老太太来探望我,她看到我的厨房很乱,其实也不是太乱,但她特别爱干净,家里一尘不染,所以感到不妥当,于是用了两个多小时替我整理厨房,她还说有空就过来帮我整理客厅呢!我当然求之不得。

夏天不喝汤

有一次小儿放学,我顺道邀请他的同班同学及他们的母亲来我们家玩及吃下午茶。我刚弄好一窝热腾腾的老火汤(煮三四小时以上的汤水),满以为她必定很欣赏,怎知她说:「夏天不喝汤。」有时我丈夫想要喝汤,我就回敬他一句:「你要好好跟犹太人学习,他们夏天不喝汤。」

味精秘密

有一位从苏联来的太太,她的丈夫跟我丈夫修读同一学系,她很想学中国菜,我就教导她如何炒出色香味全的菜肴来,并示范了一次给她看:

香──只要把镬烧热,这样就有「镬气」。

色──只要多加一点油,这样炒来起就很「出色」。

味──只要加一点味精,这样就必定「好味道」了。

不过我说油太多会肥腻,我不会用太多油;味精不太有益,所以我家没有味精。但这位太太很想知道什么是味精,她说味道非常重要,健康是其次。当时我不知道这叫MSG,于是告诉她在中国杂货店里,只要向中国老板说:「我要一些『秘密』,这些『秘密』好像盐一样,没有味道,但放在菜里却很好味。」果然这位太太买到了「秘密」,还到处告诉人家这些「秘密」呢!

敬畏神

我认识一位香港人,他在这里已十多年了,前几年跟犹太裔的太太离了婚。因他在歺馆工作,经常到菜巿场买菜,有一次跟他到菜巿场学习如何买新鲜的东西,可能多 年在这里,他说自己已经是犹太人了,他每买一样东西总会压价,或者类似买鱼头要求送鱼尾,买菜要求送葱等,总要有点好处。有时也不容易讲价,他就使用这一 招数说:「你真是好人,神会赐福给你。」再跟他打眼色,这样,老板必定减价给他。但我一直没有学效他,因为觉得用「神」作挡箭牌有点不妥当,是否老板减价给我,就是好人呢?若他减价,但神又没赐福给他,我岂不是说谎?打眼色更不用说,对方可能会误会我呢!

但有一次,我终于用「神」来作挡箭牌。事缘我家大厦的对讲机,被几个顽皮的孩子在楼下不停地按,我已在对讲机对他们说,我不认识他们,但却无济于事,他们还 是不停按铃,约有五分钟之久。于是我走到楼下,看看谁在捣蛋,到达楼下时,他们已经离去,但听到不远处有孩子的声音,于是问他们:「你们作过什么事情?」 「我们没有做过什么。」其中一个孩子理直气壮地说。还有一个孩子拿着手提电话,我问他:「这手提电话的音乐是怎样的?」他就将音乐播给我听,这明明就是我 在对讲机听到的音乐,他们还想抵赖。

「你们究竟做过什么?」这次语气很重地再问他们。

「我们没有做过什么。」好像很委屈的样子。

「你们有没有做过,我不知道,但『神』是会知道的。」我拂袖而去。

「我不小心按错而矣。」走了几步,听到一个小女孩在说。

「这样你应该向我道歉。」我回头对这小女孩说。

「对不起!」小女孩倒很有诚意。

「没事啦!」于是我回家去了。

回到家里,心里盘旋着刚才的一幕,这孩子对神也挺认真呢!

偷自行车

刚到别是巴来,因还没有驾驶执照,出入不方便,于是我丈夫买了一部自行车,但不多久就在商场门口给人偷了。后来他再买一部,不久,我也买了一部,所以我们有 两部自行车,我们将之锁在很隐蔽的楼梯底。但不久,我的那部也给人偷去了,而我丈夫的自行车因锁炼较粗,不易剪断,所以没有被偷去。我拿着单据去报警,那 女警告诉我:「你怎可以放在外面呢!我都是把它们放在室内,连我也怕给人偷呢!」我惊讶地望着她,她继续说下去:「这里经常有人偷自行车、摩托车,什至汽 车,相信找到的机会很渺茫,没有办法。」经过这一次,我丈夫的单车都放在室内了。

教会有一位美国来的大学生,他亦买了一部新的自行车。一次他到巿场买菜,把车子锁在路边的栏杆上,回来时给人偷了,气得不得了,后来他再买一部二手的。又一 次在菜巿场,给他看到之前给人偷去的自行车,他追了一段路,终于截停了那人,由于希伯来文不好,他用英语跟那人理论,真是鸡同鸭讲。最后,那人经不起他的 缠扰,就强行拿了他的二手车扬长而去。由于他没有同伴,故只好任由他取去二手车,他则取回之前的新车。

名校

小儿要升读小学,身为母亲当然希望他能就读优良的小学。我于是四处打听,后来知道别是巴有最出名的小学,就在我们以前居住的那一区。我曾向当地人查询,却仍 查不出那学校的优点。若那里只是学术优异,或者是给有钱子弟就读(这学校倒没有太多的有钱子弟,因为这里都有学校网,要住在附近的居民才可以就读,但若能 提出特别理由,则可以跨区入学),我就不想以乐就读。

最后在教会找到两个家长,一位告诉我这学校的校长有教育理想,肯尝试、肯创新,曾多次获教育署颁发奖状,学校也附设聋哑学校,特为别是巴附近的城市及乡镇而 设,学校老师也教导学生要彼此尊重及爱护。另一家长告诉我,她怀孕时不小心吃错药,以致女儿出生时面部扭曲,非常丑陋。同学经常欺负她,不跟她玩,见到她 好像看到鬼魔一样,后来经教育署转介,来到这间学校就读。刚来时,同学也避开她,但老师看到,就会教导那些同学一番。之后学生开始跟她玩,又帮助她。听到 这里,我实在太感动了,我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学校。于是为了小儿,我们又再一次搬家了。

服兵役

有一天我和丈夫去大学上课,怎知等了15分 钟老师还未到,于是一位同学去办公室查询,原来老师去服兵役了。在以色列,男性完成中学程度要服三年的兵役,之后每年还要服几个星期的兵役,以保持最佳的 状态,随时为国家效命,老师正好在这段时间要服兵役。我大惑不解地问:「老师是否应该在上星期告诉我们?」有同学说:「这里就是这样。」

焉知非福?

20041月,耶路撒冷发生自杀式炸弹袭击,有一名中国人受伤,失去一只眼睛,原来这人是我熟悉的主内弟兄,我感到一阵无奈、难过。

这位弟兄住在耶路撒冷多年,过往经常关心他的安全问题,他总是说:「没有问题,这里很安全。」怎知,悲剧终于发生了。发生事故之前,他和几位朋友一起吃饭, 饭后他们各自离开,其中四位朋友在回家的路上,给劳工部逮捕了(因为他们是非法劳工),他庆幸自己没有被逮捕。后来有一天,他正打算上班,就在路上遇到自 杀式炸弹袭击,被炸盲了一只眼晴。原来生命中遇上祸患,未尝不是祝福,若当天他跟朋友一起给逮捕了,就能避过这场灾难,真是「塞翁得马,焉知非祸」。

在以色列,有人因为失去一条腿,不用服兵役而保住性命,他的同伴却在战场死去。所以,祸福都是上天安排的,谁又能预料呢?又正如这位朋友,虽然失去一只眼睛,未尝不是祝福,他太太就因为这样而信主,他跟太太因此都可以居留在以色列,一同在华人教会事奉,但今年(2007年)年初,他们选择回国去了。

何处是乐土?

在以色列生活,没有长久的友谊。不论犹太人、中国人、香港人,都不会以以色列为长久安居之所,若有机会,他们都想离开这个国家。

在耶路撒冷认识第一位犹太人的朋友,不到一年,他们一家计划离开耶路撒冷,往红海发展。他们因为自杀式炸弹袭击,及后种种原因而取消红海之行,后来搬到塞浦路斯,最后定居在欧洲。

有一位香港人在以色列20年了,本来打算落地生根,怎知他的犹太籍妻子(结婚15年)要跟他离婚,若不是看在六岁的女儿分上,他早就返回香港了。待女儿长大,他还是想回香港度过余生。

中国劳工更不在话下,他们主要是为赚钱而来的,大部分都是两三年而已,最长也不过四五年,之后他们都会回国,不会想在以色列定居。以前曾有一位中国学者很得教授赏识,大学为他申请进入以色列永久免签证,可以长期居留,但他最后都是选择去美国发展。

有一位犹太人下嫁香港人,她问我:「你喜欢留在以色列吗?」我说:「我喜欢。」

但她说:「你跟我不一样,有机会我想移民,因为每一次听到打仗、炸弹这些事情,心里就不舒服;你却不同,听了这些新闻也不会太难过,但我却不好受呢!我很想离开这里。」「但在外国也会听到这些新闻,你一样会难过。」「比在这里听到好过
一点。」

我有一位朋友在歺馆工作,她对我说:「每次有自杀式炸弹袭击的新闻,那一天的歺馆一定没有生意,员工没事做,就会讨论当天的新闻。」对犹太人来说,虽然死去的不是自己的亲戚朋友,但他们会觉得好像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样难过,所以没有心情出外吃饭消遣。

数年前,从报章得悉大概有一百万以色列人,有资格申请欧洲护照。有一位以色列人对我说他会申请,因为没有人知道明天这里会怎样。我为着这个国家而悲哀!

苦难

在一个大学生的聚会中,与一位中国学者倾谈,令我感慨。她修读希伯来文学博士学位,正在撰写论文,是关于中国文学与希伯来文学的比较。她提到中国与以色列有很多相似之处,例如中国新政府在1949年成立,以色列在1948年复国。之前两国同样经历大屠杀:德国希特拉屠杀六百万犹太人,日本侵略中国,三千万中国人死亡,单在南京大屠杀就有36万 以上。最不同的地方是中国人对苦难的意识非常薄弱,单从两国的文学可以看到,犹太人有很多提到当时苦难的作品,而中国却很少这类的作品。另一方面,战后, 德国对犹太人作出赔偿,相对日本却没有,香港、台湾曾要求日本为军票及慰安妇而赔偿,但日本没有正面回应,还篡改历史,香港、台湾率先抗议,后来中国大陆 才作出回应。

中国人的特性就是逆来顺受,认为天命难违。相反,犹太人常常提醒自己过去的苦难,只要有犹太人的地方,就有大屠杀纪念馆,例如在美国、波兰、德国、以色列等,中国到80年 代才有南京大屠杀纪念馆。曾经有一位香港人对我这样说:「这证明中国人宽宏大量。」我不敢苟同,忘记苦难,什至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,是否就等于宽宏大量 呢?常常提醒自己过去的苦难,是医治心灵的方法,约伯面对苦难时与神对质,他没有默默忍受,最后,他对神说:「从前风闻有袮,现在亲眼见袮」(伯425

保安

有些香港的朋友来探望我们,我带他们到商场走走。他们都不习惯门口有守卫检查随身物品,若是男的,还要用金属探测器来扫一扫身体。因为自杀式爆炸发生得太 多,所以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必定设有守卫,而这些守卫不是随便找退休人士来担任的,他们需要有牌照、配枪才可以当守卫。不单商场,连小学、中学、大学、超级 市场、超过50个座位的歺馆、医院、中央邮政局(各区的小邮政局则不需要)、政府部门等都设有守卫。有些歺馆虽然有50个座位,但不是经常客满,所以在繁忙时间才有守卫,或者要客人按门铃才可以内进,这样就免了聘用守卫了。


有一次带一位朋友到商场,由于我们都没有驾驶执照,于是叫这位朋友开教会的汽车到商场。 在商场停车场的闸口,守卫用希伯来语问我的朋友的姓氏,朋友问我如何回答,我说:「随便说一个字都可以了。」朋友很是疑惑,于是我代他答:「钟」,守卫便 让他驶进去。朋友问我,那守卫说什么,我说:「他问你姓什么?其实你说什么,他也会让你进去的。」我也不清楚守卫这样做有什么作用。第二次,我们再次来这 商场,但这次还有其他香港的朋友,守卫又用希伯来语问他,这次朋友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了,然后让他驶进去。车上的朋友很惊讶,他如何懂得希伯来文?

生活艰难

小儿经常到他朋友家玩耍,他的朋友叫俄依(翻出来就是 「我的牧者」)。我们两家已认识超过六、七年了,他的妈妈在大学当秘书,所以在大学经常看到她,而爸爸在死海化工厂当工程师,假期经常到外面旅游,这种生活希伯来文叫לעשות חיים直译就是干活,但在希伯来文完全没有干活的意思,而是享受人生,所以他们一家人可算是无忧无虑,希伯来文是生活容易חיים קלים

小儿有好几个月没有到他的家玩,因为俄依参加了童子军,所以周末非常忙碌。有一天,俄依打电话叫小儿到他家中玩,小儿正在学习中文,但由于很久没有去,于是我破例一次,让他去了。当接他回家时,俄依爸爸的声音从客厅传出来,叫我进去闲聊,原来他与太太在客厅聊天。

他见到我时,就好奇问我:「你是否也在大学读书?」「是的。」「读的跟你的丈夫一样吗?」「是的。」「你为什么弄得生活如此艰难(
חיים קשים)? 有那么多科目都可以修读,例如计算机、经济、教育等,为什么要修读这些连犹太人都觉得困难的科目呢?」「但这些是圣经,是神的话语。」「但研究一句句子, 只有几个字,就用了很多很多时间了,你真的不觉得困难吗?连我也觉得困难呢!我看你真的生活艰难。」他的太太插嘴说:「或者人家不觉得艰难呢?你问一问人家是否真的觉得艰难吧?」

记得小儿二年级时,我曾问他有关小儿的圣经功课,他真的没有办法,参考了女儿的圣经注释(三年级),也不能解决我的问题,所以他对我修读圣经感到不可思议。

经常听这里的人说生活艰难,是指没有钱付信用卡数、找不到合适工作、户口经常透支等等,现在知道多一样,就是修读希伯来文、亚兰文也算是生活艰难了。难怪这里的有线电视及报纸曾经访问我,问我为何会修读亚兰文(他们从大学的刊物知道我的情况)。

越南难民

王章建一家人在1979124日到达以色列,他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,在神奇妙的带领下来到以色列,他们本不是想到以色列,而是跟其他人一样想到美加的。

当时他们跟其他难民(约2300人)坐大船离开越南,在南中国海漂流16日 后,大船到达马尼拉,就停泊在那里,等候分配到不同的国家。他有朋友在美加,于是申请到那里,但不获批准,理由是他们没有亲人在那里。后来报名到法国,那 天他以为是法国的官员来了,于是跑到船上,怎料弄错了,那是以色列的官员,但神在他的心里告诉他:「你要去以色列。」他想若是神的带领,就去以色列吧!

之前已有100人报名去以色列,这次以色列官员是来面试的,他没有报名,理应不能面试,可是翻译员见他来了,就对联合国的官员说他想去以色列,由于之前的100人里有些不合格,所以他们一家就这样来了以色列。从离开越南到以色列,经过了40日的时间。第一日,他们先到拿撒勒作身体检验,到达拿撒勒时,有横额欢迎他们,他才知道那里就是拿撒勒,很是激动。

以色列前后收留了三批越南难民,第一批66人;他是第二批,有100人;第三批有197人,总共363人。另外在第二批人中,有一个婴孩在往以色列的途中出生(飞机因而被迫停在杜拜,夫妇二人下机,等候孩子出生后才返回以色列),而另一个则在到达以色列第二天出生,所以总共365人。

越南侨胞学话

越南难民大部分不懂英文,因为越南是法属殖民地,但一般以色列人又不懂法文,所以他们初到达时,引起以下的笑话。时至今日,虽然大部分已移居其他国家,但仍然成为他们的笑谈。

我,犹太人

越南难民初来到以色列,也好像其他回归的犹太人一样,被安排就读希伯来文移民班;其中一位读了一个月就跑去做工。有一次,他从洗手间出来,途中给监工遇上, 监工问他:「你去哪里?」他用简单的希伯来文理直气壮地说:「我,厕所。」怎知他说了「我,犹太人。」监工不明白,难道犹太人就不用回答他的问题,于是再 问:「你去了哪里?」那人再说:「我,犹太人。」监工有点生气地说:「什么?你是犹太人又怎样?你去了哪里?」那人见他好像不明白,于是用另一个小孩常用 的字:「尿尿」(pipi),监工马上明白过来。因为那人将shirotim(厕所)说成yehodim(犹太人)。

犹太人是很特别的民族,不能靠样貌来辨别是否犹太人,因为他们从世界各地回归,各种肤色都有。例如从埃塞俄比亚来的黑犹,他们相传是所罗门与示巴女王的后 裔。此外任何人改信犹太教,也可以成为犹太人。所以,那人说他是犹太人,监工也不觉得奇怪。在某个安息日,我在路上遇到一名犹太人,他正要找人开空调,因 为会堂电压负荷太大而断路。他遇到我,第一个问题便问:「你是不是犹太人?」因为他不能找犹太人来做这事,足见犹太人是不能靠肤色来判别的。

尿尿,大

某人在工厂里,监工问他要去哪里,他本想说:「大便。」但一时想不出希伯来文如何说,于是说:「pipi gadol。」直译:「尿尿,大」,监工微笑点点头,让他去了。

电召出租车

某人电召出租车,在电话里用希伯来文跟对方说:「你来到时,请按BB,我就出来。」那人却听到:「你来到时,你去小便,我就出来。」因为BBpipi 的发音很相似,所以弄出这个笑话。

一只手的价钱

有一回,某人要买弄面条机,老板说:「五百块。」那人听不懂,于是老板举起五只手指,那人摇摇头,老板示意:「你想要多少?」那人也举起一只手,老板想这不 也是五百吗?于是点点头,但那人只拿出四百块来,老板问何因,那人示意他说定了是一只手,那人再将他的手给他看,原来那人只有四只手指。

理发

某人第一次到理发店理发,他只是想作些微修剪,所以他对理发师说:「kasar(短)。」之后他就打盹,醒来时,发现头发已剪得短短的,他于是用手势问理发师,那理发师说:「是你要kasar(短)的。」

哭墙 . 税局

某人初到以色列来,当然很想去哭墙看看,但又不知哭墙如何讲,于是做手势给出租车司机看,先是做了两行眼泪,跟着祈祷的样子。司机似乎明白了,但却带他去了税务局。于是问司机,为什么带他来这里,原来很多以色列人去税务局都是哭着去,还要求情减税,因为这里的税收很重。

妓女之子

有一次,我的朋友(是越南难民)刚来以色列,因希伯来文不好,于是问女儿沙律酱如何讲,学懂之后,就念念有词地走到杂货店,但还是记不清楚,于是含含糊糊地将mayonnaise(沙律酱,希伯来文跟英文一样)说成ben-zonah(妓女之子/广东俚语:野仔)。老板说:「什么?」他再说一遍,老板很讶异,朋友见他好像不明白他要什么,于是用手势跟他说,还指着后面一瓶沙律酱,老板才明白,然后跟他说不要再说这字。后来老板跟他的女儿讲起此事,我的朋友才知道发生什么事。

香港 . 韩国

有一次我在超级市场遇到一位韩国太太,我们闲聊起来。一位犹太人看见我们两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人用希伯来文沟通,觉得很奇怪,就问我们:「为什么你们用希伯来文沟通?」「因为我是从香港来的,她是从韩国来的,所以只可用希伯来文沟通。」

要饭与凉茶

在这里生活不单有异文化的冲击,也有次文化的冲击。有一次邀请一班中国劳工来家里吃饭,其中一位吃完一碗饭,我便问他:「要饭吗?」他一时语塞,随即哄堂大笑,后来我才知道「要饭」是乞丐讨饭的意思。

又有一次,我在教会弄了一窝凉茶给弟兄姊妹清热气,有一位学者太太说:「我不喝了,凉的东西我受不了,我的肠胃不太好。」事实上,这「凉」茶是热的,后来她知道了「凉茶」的意思,便喝了。

团年饭

在以色列春节前的星期五,中国大使馆都会邀请我们中国留学生到大使馆官邸吃午饭。此外还有在这里做生意的、跟以色列人结婚的、可以在以色列定居的中国人,但中国劳工除外,可能他们人数太多吧!2007年那年,非常热闹,大约有二三百人出席,我们还遇到一对从香港来这里读书的夫妇,再加上一个从广东来的女子,我们就用广东话谈起来,后来又加入几个香港人,真是七嘴八舌了。「猪肠粉」

有多少次想吃「猪肠粉」(一层薄薄的粘米浆放在长方形的盘子上,蒸熟后,待稍为冷却,便卷成条状,切段,加上酱油即可吃用),但始终吃不到,曾经用意大利千层面(lasagne) 卷着来蒸,再加上酱油来吃,还算过得去,但总是觉得欠了些什么似的。记得童年常常在大排档看人家做「猪肠粉」,于是就想着如何在家里也可以做得到。我终于 尝试自己做,我没有白布,只用了有色的布,结果做了一些有色的「猪肠粉」。第二次米浆开得太稀,第三次就成功了。在这里终于可以吃到「猪肠粉」,再配上江 瑶柱白粥,能一解思乡之情!

祝福

家里附近有一座保守派犹太人会堂(这会堂附设幼儿园)。第一次来时,感觉好像置身自己的母会,因为我香港的母会也附设幼儿园,而且这里的会众也很热情,会跟 外邦人握手问安,没有正统会堂那么冷淡(当有外邦人来时,有些人会用奇异的眼光盯着他们,直到他们坐下为止),所以我「经常」去这会堂。

对犹太人来说,我算是经常参加聚会的,因为当地很多犹太人每年只去一次,就是在赎罪日;而我一年却有好几次,特别是有远方的朋友来访,我就会带他们见识犹太人会堂。我也会参加他们开办的晚间课程。

第一次参加的课程,是希伯来文进深班,由拉比当老师。在学生中,我对圣经算是比较认识的,加上我是班中唯一的中国人,因此,拉比对我印象特别深刻。有一次, 拉比问我:「这星期五有空来会堂参加聚会吗?有一对夫妇要到中国工作,不知可否为他们祝福呢?你只要用普通话就可以了,他们正在学习普通话,他们会听得懂 的,其他人听不懂也不重要。」我马上答应了。

星期五,我带着兴奋的心情来到会堂,轮到我的时候,拉比为我作了简单的介绍,然后我就念民数记第六章2426节:「愿耶和华赐福给你,保护你。愿耶和华使他的脸光照你,赐恩给你。愿耶和华向你仰脸,赐你平安。」再加上自己撰写的几句祝愿。会众听后都感到很新奇,可能是第一次有外邦女子站在讲台吧!我也惊讶他们会如此开放。

会后,有几个人来向我道谢,特别是那对夫妇,非常感谢我的祝福,我疑惑地问那对夫妇:「刚才你们明白我说什么吗?」他们坦白地表示不太明白,于是我再次给他 们解释。他们想要我预先写下来的讲稿,但我下台后给小儿弄皱了,我答应给他们再写一张。他们离开以色列前,还托拉比给我一份小礼物呢!

没有评论:

发表评论